整理大哥王世会的绘画作品,把他的画题文字摘抄出来与朋友共享。
打尔村上的儿童最爱玩打“尔”的游戏,打“尔”的小朋友分成两班,用丁“尔”的方法决定谁先打。“尔”放在“城”里,用“尔”棍一砸“尔”的尖头,“尔”便飞起来,然后用“尔”棍拦腰一甩,“尔”便呼啸着飞出很远。另一班小朋友跟着去捡“尔”,然后使劲往“城”里扔。扔得进“城”,打“尔”的权力便转交给这一班小朋友;如扔不进“城”,便仍由原班小朋友打。打“尔”的规则有多咱,单打、连打、练狗蛋、跨下打等多种,其中练狗蛋可以连续多次击打“尔”,有的甚至一气打出一里多地,拾“尔”的小朋友最恼这种打法,因他无法一次或最多两次把“尔”扔进“城”里。不能把“尔”扔进“城”里,手再痒,也没打“尔”的福份。
打墙乡村盖房,用黄泥筑墙是传统的老习惯,一是原料好取,二是省钱,三是冬暖夏凉。这墙半米多厚,多毒的太阳也晒不透,多冷的寒风也吹不透。筑墙的工序大约如下:先洇土,用水把土泼湿掺匀了,用手一抓成团,一摔又碎,便是正好。然后把土铲到墙体上,墙体有师傅把泥拢成型,用手拿的小型木板略拍几下,然后由掌大板的小伙子用大木板拍打,同时用脚踩墙,直到把墙上的湿土又拍又踩变成了熟泥,方才停拍。稍停,便由掌铲的师傅用快铲把墙体铲平,把墙角铲直,然后让墙变凉变硬了,便可上梁、架檩、封顶、泥顶,房子便盖成了。现在用黄土筑墙的工艺已没多少人能掌握了。
熬粥熬粥的手艺一般不外传,有时,连女儿也不知道这粥的独特风味是怎么来的,家长只是教她如何选粮,如何拐浆,真到下锅熬制的时候,便赶着女儿回房睡觉去了。把粥熬到最佳的火侯,确不容易,这也是熬粥始终进不了家庭的缘故。儿歌曰:熬糊粥,俺在行,天不亮,就起床,点着火,兑好浆,熬半天,喷喷香,刮进桶,装进缸,送到集上大饭庄,东一伙,西一帮,一会喝完一大缸。
粥摊乡村的粥摊天不亮就已摆好了,掌勺的师傅穿戴齐整,手拿葫芦瓢,专等着顾客上门了。粥缸用当地烧制的陶缸,上部圆大,下部尖小,外用细麦糠包裹,再用白布严严的包起来,放在特制的大木架上,抬动很方便。粥用小米、黄豆、麦子面共煮而成,稠而不沾碗,稍带糊味,香味悠远,佐以油条鸡蛋合,这顿早餐美妙极了。儿歌曰:李家豆粥,源自曹州,传了十代,名声没败,仔细选粮,当年下场,细细磨浆,细罗三张,夜里熬粥,关门防偷,熬好盛缸,香气满庄,喝上一碗,身上发暖,两碗喝光,嘴里喷香,早上喝顿粥,一天姿悠悠。
轧面乡村馍坊蒸出的馒头,多是瘦高的高桩馍,这种馍硬挺筋道,吃起来满口的粮食清香味。做这种馍先要发面,然后放到石板上用又粗又硬的木杠子揉压,木杠子的一头栓上皮条,另一头一个壮汉半坐上面,干硬的面团便在木杠下反复揉压几十遍,使其变的十分柔韧;然后搬到大面案上,再用手揉搓十几遍,摆到蒸笼里,大火猛烧小半小时辰,香喷喷的馒头便可以吃了。这种手工的馒头,仍是一些年老人的留恋之物。儿歌曰:高桩馍,白面做,一盆白面仨人和,白面和的干又硬,的汉子直哆嗦。扛到案上杠子轧,咯的腚垂直麻索,一天蒸馍三百斤,累的师傅嘴咧着。
油条锅油条是中原地区的传统食品,鲁西南一带也称其为香油果子,并多用此为早点,与豆粥烧饼共食。油条也常作乡里人串亲戚的礼品,买上十几根油条,用细柳枝一扎,提在手上,好闻好看又实惠。炸油条和面是关键,软硬适度,里面绝不能少食盐和明矾,否则,油条不起泡。油条锅大多早晨开张,过了这个时晨,食者便吃不上刚出锅的焦酥酥、热呼呼、香喷喷的新鲜油条了。儿歌曰:三月三,去赶会,一斤麦子身上背,半斤换了仨油条,吃上一会闻一会;三根油条都吃完,油烘的嘴叉没解馋,还想再吃没有钱。
摊煎饼煎饼可以说是乡村最方便食用的食品,它可以一次做上一筐,一家人连吃半月二十天。贫寒的人家一天三顿吃煎饼,早上晚上配以稀饭,中午便干脆一锅开水,几块老咸菜,几根大葱。摊煎饼也是先将地瓜干、玉米、小米等用水泡透,用水磨扮成稀糊,用勺舀到烧热并擦了一点油的大鏊子上,接着用竹片做成的小刮子均匀的摊开,稍一停顿,便可揭焉为,乘热叠好,一凉,便可立马放在竹筐里或用大包袱包起来,待吃了。儿歌曰:摊煎饼,俺烧火,摊好煎饼包袱裹,背上包袱下江南,杭州西湖玩玩船,背上煎饼去开封,相国寺里撞撞钟,背上煎饼去胶东,正好煎饼就大葱,俺吃煎饼香又甜,鸡鸭鱼肉俺不馋。
凉粉摊乡村的凉粉摊,是夏天农人们喜欢光顾的地方,大热天赶上一晌集,来一碗凉丝丝、酸溜溜、辣乎乎的凉粉,可真舒服;凉粉由绿豆粉制成,放在井拔凉水里镇着,配上大蒜汁,麻汁酱,往大瓷碗里一盛,真是好看又解馋。儿歌曰:赶大集,推小车,推车凉粉哆哆嗦。白生生的凉粉给谁喝?给赶集的老头喝,老头不喝,卖给推车挑挑的喝,推车挑挑的也不喝,卖给挖河打堤的喝,挖河打堤的人儿多、十车八车不够喝,推一车又一车,累得掌柜腿哆嗦。
驴肉铺乡村的红烧驴肉十分可口,它取自当地的黑驴,年岁约二至三岁,现宰现烧。鲜驴肉一般先泡在佐料水中一天一夜,然后下油锅轻轻一炸,再放进锅内稍炖,然后捞出放进蒸笼猛蒸,一凉,便可吃了。这种驴肉清香可口,干爽脆嫩,是酒宴上的佳品。儿歌曰:小黑驴,长三年,牵到集上肉铺前,打个滚,伸伸腿,吃筐草料喝筲水;叫一声,拽断缰,叫二声,踢烂缸,叫三声,撞的肉铺晃荡荡,叫四声,嘀儿嘀儿回家乡。
红烧羊羔鲁西一带的红烧羊羔很有名气,它取之三个月之内小羊羔,剥皮之后,以传统的红烧之法作成,味道十分鲜美,入口即化。小羔羊的皮称青猾皮,是制作高档裘衣的皮料,出口量很大。儿歌曰:小羊羔,你别跑,让俺喂你一把草,吃完草,叫两声,抖抖羊毛白生生,梳下一团羊毛绒,搓成一根红头绳,过年扎头上,喜喜欢欢到集上,集上遇见姨,送俺一张羊羔皮。
烙白饼烙白面饼如果技术高的话,一斤面可以烙十多张,又香甜又筋道,但吃起来就费劲了。一次长辈们带上酒肉去探望一位朋友,朋友家人很热情,烫酒炒肉,又端上来一筐又薄又白的白面饼,大家本想一人吃他十来张过过瘾,结果也就一人吃了二三张,牙关便累的又酸又痛,没法子再吃了,只好半饥半饱的回家了,心里虽怨,可又不能说人家的饼烙的不好。民谣曰:和白面,烙白饼,白饼薄,摞一摞,馋的小叔嘴咧着,馋的小姑眼瞪着,气的公公胡撅着,烦的婆婆脸扭着。哎哟哟,咱多拙,忘了公婆牙掉了,公公婆婆嘴别撅,咱把这饼剁碎了,咕咕嘟嘟煮一锅,熬成一锅糊涂喝。
打烧饼烧饼是乡村的主要食品,白面、油盐、芝麻、花椒面是它的主料,烤烧饼的炉子用一个倒扣的铁锅做成,上糊一层白白的石灰和黄泥,置在一个高高的木架上,点着木炭,贴上烧饼,半袋烟的功夫,又香又酥的烧饼便可食用了。它与油条配吃,更觉味道香醇。儿歌曰:吃烧饼,卷油条,恣得小二头直摇,烧饼吃上一大摞,南大洼里去干活,烧饼吃上一整筐,南山坡上去烧荒,烧饼吃了一笸箩,跑到汴梁背称砣,称砣背回一千斤,再吃烧饼整个吞。
牛肉铺鲁西南一带的红烧牛肉确实一绝,味厚,肉嫩,干湿适度,吃上一次,余香多日不退,它以全国最优质的鲁西大黄牛为原料,经浸料、油炸、汤炖、笼蒸多种工艺精作而成,几百年来一直名盛不衰。儿歌曰:牛舌头,吃一盘,胖了腮膀胖脸盘。牛蹄筋,叨一口,不崴胳脯不崴手。牛肚肠,吃一筷肚子有食消化快。牛肉片,吃一碗,推车拉船不用赶。
糟鱼摊糟鱼需慢火,一般要炖上一夜,锅底上先铺一层厚厚的大葱叶子,然后码鱼,放各式作料,放盐,一层层码满一锅,加盖,点火慢炖即可了。好糟鱼形好,味好,鱼刺入口即化,营养十分丰富。儿歌曰:小鲤鱼,撒个欢,蹦到锅里冒股烟,颤条子,尾巴摇,红烧一盘当酒肴。大鲶鱼,一斤半,糟它一夜当顿饭。滑泥鳅,两头尖,洗把洗把用盐淹。小虾米,蹦蹦跳酱油一沾好味道。小鲫鱼,味道鲜,放到锅里用油煎。天天吃鱼不住嘴,头上长了条蛤蟆腿。
农家饭农家的饭食,无非就是窝头咸菜,罗卜白菜。别看这不起眼的农家饭,照样养育着聪明能干的中原大汉。当年粮食紧缺时,伟大领袖曾教导老百姓:忙时吃干,闲时半干半稀,并杂以番署干菜之类。那时,白面极少,玉米面已是上好的面粉,农家人吃的多是高粱掺大豆作成的窝头。现在,人们在吃厌了白面后,高粱大豆面的窝头,又成了受人欢迎的保健食品。民谣曰:窝窝糊涂老咸菜儿,偎锅偎灶农家饭儿。三升高粱一升豆儿,又好吃来又好做(揍)。窝头一顿吃上仨,五尺汉子像铁塔。一顿三碗粘糊涂,养个孩子胖嘟嘟
做豆腐传统做豆腐的方法:选料,黄豆须粒粒饱满,泡一夜,然用水磨拐成豆浆,滤去渣,用大锅烧开豆浆,点上卤水,接着用马勺进木制的豆腐盒子里,用白布上下兜好,放在边待其凝固,然后压上木板,使豆腐变的更加硬挺。一夜之后,便可上街售卖了。豆腐有老嫩之别,也苦与不苦之分,全在豆腐坊的师傅掌握之中。儿歌曰:鲜豆腐,白生生,要想生吃拌根葱;老豆腐,真耐炖,放块老姜焖一焖;豆腐干,下酒菜,过吃边喝不用筷;豆腐丝,一根根,香油一拌给俺妮,俺妮吃了去绣花,绣了一碗豆腐
村头茶馆乡村的小茶馆别具一番风味,它的炉灶一头高一头低,为的是多利用余火。这种小茶馆除了卖水,还兼作小饭馆的作用,为南来北往的客人煮面条、叨疙瘩、烩饼、馏窝头,经济实惠又快捷。村头古树下,茶饭飘香,南腔北调,舟车往来,是令人神往的好去处。儿歌曰:小茶馆,三嫂开,一溜桌橙门前摆,喝水咱有梁山泊,吃饭咱有馍馍台,观景咱去宋江寨,参佛咱去莲花台,南下恁顺运河走,北去紧靠黄河崖,东西南北往来客,三教九流去又来,天黑点点钱箱子,不够买双绣花鞋。
农家酒坊农家的酒坊比较简单,仅一灶、二锅、二桶、二铁盖而已。蒸酒之前,先取粮、糠麸、山芋等粉碎,然后掺上专制的酒曲,稍发酵,再装进架在锅上的大木桶里,盖上一个铁盖,下面架火猛烧,热气上顶,便带出了含酒的酒蒸气。这热蒸气遇到铁锅盖,便凝成水滴流下来,这就是酒了。开始时酒味甚浓,后来便逐步变淡,开头的酒称酒头,后来的称末稍。酒头一般用它待客,末稍自己留用。庄稼人家,一般都蒸上两坛,过年过节便够用了。儿歌曰:酒盅子,摔三摔,蒸上一锅老白干。清早喝一碗,下地干活摇对摆,中午喝两碗,一觉睡到日西甩。黑天喝三碗,薰跑媳妇下青海,气的他爹用脚揣,吓得小狗尾巴甩。
乡村药铺在农人们的眼中,乡村的药铺可是个神圣的地方,浓浓的中草药香,高高的药橱药柜,闪闪发光的银针,神态安祥的老中医,一切都显的神密和亲切,尤其针炙的效用,更 让人感到神奇无比。余小时候一次突然肚涨,老中医一针下去,立时症状减轻,不一会便完全好了,如果服西药,当不知得多少时间见效。儿歌曰:风寒发烧,甘草连翘,头痛咳嗽,川贝瓜蒌,头昏眼花,立参红花,吃饭不香,山楂干姜,肚子有气,放个响屁,身子发酸,罚你搬砖,吃饱就困,欠揍十棍。
乡村剧团乡村的剧团,是乡村文化的主力军,他们忙时生产,闲时演出,自娱自乐,很受乡亲们欢迎。中原地区戏曲十分繁荣,仅鲁西一带剧种不下五十种。一般演出时常当街搭一戏台,吊上几只汽灯,锣鼓一敲,便唱了起来,因是乡村剧团,行头当然不会太好,外穿戏装,里面还是穿的大棉裤,一抬腿,一投脚,里面的大裤腰便露了出来。一次贾庄村的剧团应邀去双庙村演出,一个旦角演员又黑又高,满脸白粉压不住黑气,大号的衫裙遮不住双腿,他在台上扭来摇去,拿腔作调,台下的观众一个个笑破了肚皮。儿歌唱到:锣鼓敲,响叮铛,戏班子,来俺庄,搭台子,开衣箱,唱啥戏,朱家庄,谁唱哩,牡丹张,亮架子,开了腔,吼一声,透天嗓,哼一声,婉婉腔,唱不好,心发慌,一张嘴,转了腔,一跺脚,鞋掉帮,一劈叉,裂了裆,一打挺,碰的汽灯没了光,一发急,一肚子戏词全忘光,下了台,脸没光,羞的光喝老面汤。
风中行车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乡村的公路上时常可见如图所示的地排车,他们将两辆车的车把对在一起,挂起风帆,地排车便借助风力,自动行走起来。原来拉车的人,这时便成了坐车人,其洋洋自得的神态,让每一个路人都受到感染。而一些顶风而行,且又拉着重载的人,则对他们投之以无比妒嫉的眼神。儿歌曰:北风紧,沙滚滚,俺拉地排运石磙,石磙份量千斤重,不挂风蓬拉不动。南风刮,热汗洒,俺拉地排运砖瓦,挂上风蓬车径轻,一夜南京到北京。
秫秸垛乡村的秫秸垛,又大又威风,它是一个生产队甚或一个村的财富的象征。在盖房离不开秫秸的年月里,没有秫秸,谈何盖房,没有房,谈何立身过日子。另外,秫秸可以编囤,编筐,钉锅盖,铺床,就连纺线织布也离不开秫秸的帮忙。儿歌曰:秫秸垛,垛秫秸,一椽一椽垛当街,新娶的媳妇跟前过,理理罗裙匀匀腮。行路的挑子跟前过,打打磕睡发发呆,年轻的八路跟前过,唱唱歌子把会开。小妮爬到垛顶上,抓朵云彩不松开。
姑嫂练武鲁西南地区习武之风甚浓,连那些姑娘媳妇也常耐不住手痒,挥动木杈扫帚比试一番。这地方流行的武术流派主要是水浒拳派与少林拳派,外加一些地方流行的拳种,在水浒故里的武术之乡,小青年们个个都会个三拳两掌的。儿歌曰:三节棍,大砍刀,流星锤,长梭标,翻跟头,大下腰,蹲马步,铁掌抄,锤贯顶,番龙搅。一个招式没做好,叽哩咕噜摔两跤。
香油挑子香油挑子的扁担细长而柔软,一头挑油罐,一头挑芝麻筒,卖油的老者手提一个用两根细绳栓着的响铜板,悠起来,用小木锤连敲两下,声音悠扬悦耳,好听的很。村民们听到,便拿出精致的小瓶,装上半斤、二两,小心的捧回家去,孩子们吃面条时,便会有一、二滴香油飘散在碗里了。儿歌曰:东庄老头,来卖香油,香油径香,做碗浇汤,浇汤伴面,吃了好看,好看做啥,嫁个婆家,婆家磨香油,天天梳油头,婆家磨麻酱,吃的白又胖。
卖糖串乡村中卖糖串的多用一根长木杆,一头捆一个麦秸把子,糖串便插在这麦秸把子上。那时自行车少,乡里人便扛在肩上,走村串寨的叫卖。糖串晶莹闪光,在乡村冬季的一片枯黄中,它可是一道耀眼的色彩。儿歌曰:糖葫芦,一串串,馋得小子团团转,给娘要上一毛钱,买把糖串解解馋,给爹要上两毛钱,两根糖串拿着玩,玩来玩去进了肚,夜里牙痛坐不住。
对火老哥俩走对头,亲热的打招呼,并掏出新搓的烟叶,让对方品尝,也省了用火石打火,俩人的烟锅一对,火便借过去了。俩人一边有滋有味的吸烟,一边山南海北的扯上一通。老人们的棉帽、棉袍,手推的木轮车,早已随时代远去了。图上的两种木轮车,可是当时农家必备的车辆,无此,这个家庭将会被人瞧不起。儿歌曰:烟袋锅,铜做的,爷爷吸得烟沫子,烟沫子,烟叶搓,掺上二斤辣椒沫,一吸辣倒黑叫驴,二吸辣散大挂车,三吸辣的黄河干,四吸辣的地打颤,奶奶看见生气了,一脚把烟袋跺碎了,爷爷想吸没法了,背起粪簊子下洼了。
驼车鲁西的驼车一般用地产的槐木做成,坚固耐用,四、五十年不坏。它最适合在没有庄稼的垡子地里拖行。主要拉较重的农具,比如犁、耙等等。这种驼车是农家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前必备的农具。儿歌曰:木驼车,槐木架,驼车上边放张耙,耙上砸铁钉,妮在上边唱嘤嘤,驼车拉到大东洼,妮在地里掐朵花,驼车拉到老河崖,妮在河边逮鸟玩,驼车拉到垡子地,妮在地里学唱戏
掀石滚乡村的汉子们身高力大,干完一天的活计,仍有闲余的力气,于是他们便比赛掀石磙、掰手腕、摔跤等角力的活动。石磙一个约六、七百斤,汉子们硬是把卧着的石磙掀起来立好。有时,一个汉子可以一口气掀起四五个石磙,虽然气喘吁吁,但仍说再掀几个绝对没有问题。儿歌曰:掀石磙,石磙掀,小二掀了小三掀,小二掀了围场转,小三掀了个绕场圈,小二出了一身汗,小三喘了几大喘。喘几喘,出身汗,呆会咱再掀一遍,掀的石磙滴滴转
切牛蹄牛的蹄子虽坚硬无比,力负千斤,但时间久了,也会磨损变形,牛蹄一变形,便会影响牛出力,也容易扭伤牛的腿,于是要常请兽医来给牛修蹄子。兽医用一柄锋利的钢铲,把铲把夹在腋下,然后将牛蹄放到凳子上,细心的用铲子把牛蹄铲平。牛好似知道兽医给它来解除痛苦似的,老老实实的配合着兽医的工作。儿歌曰:牛皮条,用啥作,用老牛的肉皮作,牛角梳,用啥作,用老牛的弯角作,牛肉包,用啥作,用老牛的腿肉作,角板筋,用啥作,用老牛的蹄筋作。老牛老牛赶快跑,藏到家后旮旯角,天天我送一筐草,老牛给我干相好。
牛车牛车可是农家的宝贝,也是农家财富的象征,老式农家,没有五十亩地,养不起一卦大车。为何呢?一卦车须三头牛,须一座牛屋,须一人精心饲养,大车又须一座车屋,单这些附属设备,小户人家能置办的起吗。另外,打造一卦车需上好的槐木、枣木,还须用上一批上好的铁件几百斤,而且造车的工钱也不菲,这些开销加起来,可不是一笔小数字。不过,这木制的老牛车就是结实耐用,三、五十年也用不坏。儿歌曰:大牛车,槐木造,套起车来走大道,一走走到黄河漄,吭吭哧哧上不来,扭头再去东平湖,走到半路断了轴,拐弯去趟胡家坑,咯嘣一声断了绠,回头再去八里湾,劈劈啪啪打响鞭,响鞭打的咯嘣脆,累的老牛喘粗气,喘了粗气放响屁,臭的把式直倒气。
太平车平原地带的四轮木车叫太平车,这种车比起两轮的大车显的更古老,也更笨重,这种车拐弯不方便,造价也高,这恐怕是它被冷落的一个原因吧。当年的淮海大战,刘邓大军的鲁西南战役,这种太平车倒出了不少力。儿歌曰:吱吱哇,吱吱哇,太平车子真各拉,西洼拉回一车豆,东岗拉回一车瓜,北坡拉回一车谷,南河拉回一车虾。吱吱哇,吱吱哇,坐上大车咱回家,拉个女婿瞪眼瞎,拉个媳妇鼻子塌。
赛驴车毛驴车在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可是乡村的主要运输工具,一个家庭如有一辆毛驴车,便决定了这个家庭一定生活比较富裕,车老板也很自豪,儿子也会娶上个好媳妇。当时经常看到一长串一长串的毛驴车队,拉着石灰、砖瓦、粮食、棉花,靠着公路边,慢悠悠的行进着。到了晚上,毛驴车也很少停息。如果都是空车的话,他们则将十几辆车连起来,除第一辆车上的把式不睡外,其他人一律躺进车箱里大睡,任凭这长长的车队在空旷的原野里晃着铃铛,燃着如豆的马灯灯光,在雾气里穿行。老板们一觉醒来,驴车已在百里之外了。车把式们兴致高时,也会偶而赛赛车,看谁的车跑得快,此时驾车的把式们,神情之高傲,绝不逊于拿破仑率铁骑军冲锋陷阵。歌谣曰:毛驴车,胶皮袋,晃晃悠悠走不快,一天挣个十来块,管他大寨不大寨。拉地排的背上绊,给个大官也不换。拉地排的卸了车,就着烧鸡把酒喝。
瞎腔瞎腔是乡村的瞎子艺人演唱艺术的泛称,他们演唱的形式其实是很多的,比如坠子书、杨琴、莲花落等,但乡村的观众却懒得分那么清,见是瞎子演唱,便统称为瞎腔。瞎腔以说唱传统的“说唐”、“三国”、“水浒”、“大八义”、“小八义”为主,也时常来几出“刘巧儿”、“小二黑结婚”等新戏。文革期间,他们也紧跟形势,开场便说:说书不说书,上场背语录,然后便背一至二段最短的毛主席语录,虽然短,仍错误百出,于是,便会招致一些斗争性很强的人们的严厉批评,艺人们便一脸恐慌,一晚上的戏也常唱的嗑嗑叭叭的不顺溜。艺人们的开场白:草稞子拧绳不如苘,黄河里吃水不如井,养儿不如亲生子,三伏天不如腊月冷。
端汤上世纪五、六十年代,乡村比较流行小型的说唱艺术:莲花落、杨琴、快板书、瞎腔等。那时的演出,报酬很低,除了吃饱之外,也就是赚几十个窝窝头。这些乡村演员们来到村上,先选好演出的场地,到了吃饭的时候,便会敲起锣鼓快板,村民们听到锣鼓响,便知道村上来了艺人,吃饭时,便自动端上稀饭,或拿一个窝头,给艺人们送去。艺人们把稀饭喝光,把窝头则存起来。因此上,那些艺人都成了喝汤的好手,十碗八碗呲呲溜溜一会便进了肚。有人便戏称他们“瞎八碗”。这个称呼的由来也是因为凡是这样吃饭的人多是瞎子艺人,明眼的艺人由于演出水平较高,故而收入也较高,饭便不这样吃了。儿歌曰:瞎子腔,来俺庄,天黑俺去送干粮,捎上一碗小米汤,带上两棵绿葱秧,秫秸挺子折两双,晚上唱戏大祭桩,又吹又拉梆子腔,唱到了半夜不算完,一气唱到天放光。
车屋乡村的场院里,都会建有车屋,老式的大车放进去,便可免受日晒雨淋,因而,可使大车延长十年八载的使用期限;车屋还是麦收时场院的守更房;地净场光之后,这僻静的场屋里,还会时常闹出大大小小的奇闻,供村上人茶余饭后的消遣。儿歌曰:车屋筒,放大车,燕子里面垒个窝;麦秸垛象座楼,拽把麦秸去喂牛;大黄牛,哞哞叫,拌草别忘加豆料;老牛倌,耸耸肩,坐下吸袋老旱烟。
砖瓦窑平面地区盖房的砖瓦需求量很大,烧砖瓦的窑有老式土窑,也有新式砖窑。烧制砖瓦的工艺流程大致如下:湮土,和泥,制坯,凉干,装窑,烧制,出窑,浇水,出售。六十年代以前,中原地区烧的都是老式青砖,而后便都改成了新式红砖。在没使用煤的年代里,烧窑都用柴草,每一座土窑的旁边都堆着小山一样的柴垛,由此可见,旧时的乡间砖瓦,该是多么贵重了。儿歌曰:小三搬砖,一搬搬到磨道里,一变变了个大叫驴。小三搬砖,一搬搬到鸡窝里,给他媳妇裹脚哩。小三搬砖,一搬搬到草棵哩,草棵里,有蚂蚱,蚂蚱蹦 了,小三病啦,蚂蚱来了,小三埋啦。
石灰窑石灰窑制起于何时,大约在殷商时期,如没有石灰,不可能建造巨大的高台和宫室。旧时烧石灰并不容易,没有煤炭,只有用柴草,那得多少柴草才能烧制一窑石灰,可见当时石灰的金贵。六、七十年代煤炭广泛用于石灰的烧制,在傍倚着山坡的巨大窑内,同时填入石块和煤炭,烧熟的石灰源源不断从下面取出,生石灰和煤也源源不断的填入窑内,窑内的火头长年不熄,窑前拉石灰的车辆长年不断。儿歌曰:烧石灰,运石灰,小三成了个小白猪(儿),光剩俩眼乌乌黑。石灰装到大车上,吱吱唔唔到汶上,汶上盖个三官庙,不敬和尚敬老道。老道指指石灰窑,石灰烧成了大石槽。
老宅中原的老宅,厚重苍古,墙有八、九十分公厚,外用青砖包皮,房上没女儿墙,墙上留射孔,房子用梯子相连,基本上是一个小小的城堡,这些老房子窗小门厚,屋里经多年的烟薰火燎,黑乎乎的,院子里树少而小,给人一种闭塞、压抑的感觉。这样的房子建成期约在民国或清末,那时战乱频繁,把房子建成这样,是很有道理的。儿歌曰:老家里,老房子,青砖垒到梁坨子;槐木门,榆木窗,顶梁柱子枣木桩;梨木桌上当门摆,罗圈椅子明晃晃;条几靠着墙根站,衣橱靠着大床帮;嘎勾一声火枪响,关上大门到楼上;东瞧瞧,西望望,原是打兔子的瞎咣当。
织布机配件摊乡村的集市上,专为织布的设备配件的摊子很多,上面备有梭、柱、刷子、络子、签子、磕头虫、油盒等等,妇女们仨一伙俩一帮在摊拉前精挑细捡,大声的和摊主讨价还价,摊主满脸堆笑,从不与任何一个顾客顶撞。民谣曰:杂货摊,集上摆,有绽有梭有签板;他大舅,买条柱;他大伯,买把梭;他大姐,买把绽子花布裹;他大姨,挑来捡去不着急,不着急,不着急,过了这集有下集。
纺线乡村的女人们,个个是纺线的好手,她们在娘家为闺女的时候,便已练成了绝好的手艺。纺线以细匀为好,车摇的快慢,手捏的紧松,手臂的平稳与否,是决定线质量的关键。女人们纺线多在晚上,如豆的灯光下,嗡嗡作响的纺车,伸缩有致的抽拉,外加姑嫂甜甜的密语,农家的生活里充满了甘甜。儿歌曰:嗡嗡嗡,纺棉花,一纺纺了个大甜瓜,爹一口,娘一口,咬了小妮的手指头,妮来妮来你别哭,那边来的是你姑,你姑拿的是花鼓,白天拿着玩,夜里吓马虎。
浆线纺好的棉线,须经浆水浆过,使其变得硬挺,不粘连,方好上机织布。浆过的棉线,须经凉晒,凉晒时还要用木棍不时的顿拽,棉线才能又直又硬。如天气晴好,一大晌线可凉干,收好了,适当的时间便可上机整经了。如若染色线须先染后浆,颜色既鲜,织布时又显得利洒。儿歌曰:三妹妹,浆线子,浆了一身浆面子,三姐姐,顿线子,线子断了一半子,三姑姑,熬浆子,浆糊粘了俩辫子,三奶奶,拍手笑,丫头片子不嫌臊,寻个婆家没人要。
迁线子布准备织多长,线子就得迁多长,相应的木橛子就得在地上砸几个,然后按计划好的花布样式,将不同颜色的线落子一个一个排好,再抽出线落子上的线头,一个一个的穿过线溜子,拢成一把,慢慢向外抽,抽长了,挂在橛子上。反复抽,反复挂,直到长度满意为止。落子上剩下的线,,多做成长穗,放在梭子里当纬线。这道工序一般要三至四人做,人要精细,毛糙人干不了这个活。儿歌曰:落子排一行,颜色真鲜亮,抽出线头来,搭在肩膀上,俩橛一丈布,仨橛两丈长,抽线不使劲,挂橛不着忙,线子迁五丈,不误吃麻糖。
桄线纺好了棉线,便须用桄线车子把线桄成大线把子,以备上浆之用,上浆后的线,一部分上织机作经,另一部分作成长型的棉穗作纬,作穗的棉穗芯里,女人们爱在里面放一个铜钱,织布时,掰开棉穗,拿出铜钱,里面的线头正好带了出来,把这棉穗放进梭子里,便可以织布了。儿歌曰:桄车子,风车子,吱吱吜吜转圈子,一转转到堂屋里,看见奶奶桄线哩,一转转到西屋里,看见姑姑作穗里,一转转到院子里,看见爷爷生气哩,爷爷爷爷别生气,桄线车子您做哩,摇上一圈磨破手,摇上两圈散架哩,要是摇 恼俺奶奶,没人给你做饭哩。
刷线子刷线子是织布前的整经工序中的一环,主要是把经塞进柱里,然后用竹刷子把经刷理顺了,“柱”是用竹硬皮挤成的,它的作用是顺着经线前后挤磕,目的是挤紧纬线,使之形成布,这个活须要耐心。花纹的经线要数的精确无误,不然织出的花纹便要出错了。儿歌曰:线柱了,六个翅,卷上线子五丈四。三嫂子,手轻轻,刷线一根也不崩。四大娘,毛糙活,线子刷断一叵罗。五婶子,嘻嘻哈,刷子刷散一大掏。奶,噘着嘴,一个个妮子手没准,不用你这些捣蛋鬼。
织布从搓棉条到织成布约十五道工序:搓棉条,纺线,桄线,浆线,落线,纤线,凉线,顿线,上柱,刷线,卷线,栓机,做长穗,织布,然后捶布,凉布,这些工序进行完,织布便可结束了,然后便可做衣,缝被,裁成包袱了。织布的手艺是否高超,是衡量一个女人是否灵巧的主要标志,白布可以一把梭织到底,花布便须用二把梭、三把梭,甚至九把梭才能织成,如果再配上提花,那花布就更绝了,现在这种花土布,可以出口,也可作工艺品,很受人们的欢迎。儿歌曰:一把梭,织白布,染巴染巴作条裤,二把梭,织条纹,作成褂子扎挂人,三把梭,织方格,做成包袱包银壳,四把梭,织成花,穿到身上人人夸,五把梭,织成锦,送进京城当贡品,六把梭,织彩云,王母娘娘做罗裙,八把梭,织不好,花里花嗒象狗咬,九把梭,织得差,乌鼻灶眼疙瘩瘩,十把梭,不织拉,咔嚓咔嚓了机啦,这回丢人丢足了。
染布作坊染布作坊里五颜六色的染缸很多,染布师傅个个手被染的或红或绿或青,染布一般先漂洗,然后下锅染色,再漂去浮色,上竿凉干,用棒锤锤平,卷好,便可交货了。儿歌曰:染坊老师,两手黑黑;染坊大嫂,红裤绿袄;染坊二姐,脸像花朵;染坊毛驴,花红腚垂;染坊小狗,汪汪光叫不下
收布车子乡村的集市上,少不了染坊的收布车子,闺女媳妇们把自己精心织就的白坯布,交给染布的师傅,或玉白、或老兰、或水红、或鲜绿,色彩一样样的都讲清楚了,染布师傅一一记在布条上,缝在布卷上,下一集便在老地方等着拿染好的布吧。儿歌曰:平车子,轱辘转,染坊师傅街头站,红布绿布装满车,喜的老头胡子颤。回到染坊染八遍,红绿黄紫色真艳。裁成红褂小妮穿,小妮俊的像天仙,裁成蓝裤小小穿,小小像个武壮元,裁成黄褂毛头穿,毛头挨了一马鞭。
擀炮仗筒炮仗是乡村的传统节日用品之一,过春节办喜事,那有不放几卦炮仗的,因此,炮仗作坊,便成了乡村的常没作坊。炮仗筒的制作是关键工序之一,它用当地产的草纸,掺上一部分报纸,往一根铁轴上一卷,放在专用的榔头下,一辗压,粘上彩色的面子纸,磕去铁轴,一个筒便擀成了,然后把擀好的筒理顺了,用细麻绳捆成了一个六角形的筒捆,放在一边,便等下一道工序去切割了。乡村擀炮仗,爱在地窖子里进行,地窖子干湿适度,而且暖和,又不用占房屋,安全性也强。儿歌曰:小炮仗,劈劈啪,吓的小狗吱哇哇,吓的小鸡扑扑啦,吓的小猫钻旮旯,惊的小妮一抖撒,嘻的二小咧嘴叉。
扎炮仗眼的工序是在炮仗灌满药、封好顶,砸好底之后,扎眼的目的是从这个眼里安进炮仗捻子,起到引燃炮仗的目的,所以这个眼要扎得准,扎的深。扎好眼后,由小孩子安捻子。小孩子安一盘炮仗捻子,会有四五个炮仗的报酬。捻子安好后,大人们再用挤子把炮仗捻子挤紧了,以免编炮仗或放炮仗时掉捻子。捻子一掉,炮仗便不会燃响了。儿歌曰:炮仗捆成盘,高高摞起来,红黄兰绿紫,好看又好玩,红盘去扎眼,二叔头光摆,黄盘去扎眼,二姐手光甩,兰盘去扎眼,二哥膀子拽,绿盘去扎眼,二伯吸烟卷,紫盘去扎眼,二婶找不着锥子眼
切炮筒 穿炮捻擀好的炮仗筒子,须再捆成六角或八角的盘子,然后从中间一截为二,这道工序,称切筒。切筒的刀具很像鲁智深的禅仗刀,不过,这种刀具的年代可比鲁智深的禅仗刀早多了。穿炮仗捻子,是小孩子干的活,也就是把火捻子穿进已灌好药、又封好顶、砸实底的炮筒里去,需要穿得深。然后由大人用冲子、挤子把捻子给挤实了,这叫挤顶。挤好顶,便可散开盘子,鞭炮仗,打包装箱子了。儿歌曰:炮仗穿捻,小妮手快,半晌一盘,奖糖两块;小小手慢,东瞧西看,一盘一晌,爷爷光嚷。
编炮仗听水浒炮仗做好后,便进入到编炮仗的工序了,此时,大家的心情已比较放松,于是,大家便会推举出一个人来,专给大家读“水浒传”听,有时也读“三国”,“七侠五义”,“西游”等等,大家一边干活,一边听书,一边议论世间的忠奸是非,既干了活,又听了书,又懂了许多道理,长了许多知识,真是令人回味的美好场景。儿歌曰:编炮仗,听“水浒”,武松阳谷打猛虎;插捻子,说“三国”,火烧赤壁一把火;擀炮筒,念“西游”唐僧西天收孙猴;一冬炮仗都擀完,“七侠五义”都听全。
卖炮仗进入腊月廿便是年集,大家便起早贪黑的赶集卖炮仗,卖炮仗是件很苦的差使,天不亮便须赶到集市上占摊子,待赶集的人们来到,大家便须抖擞精神,站到桌子上高声吆喝,一至到下午三、四点钟散集,大家在小吃摊上随便吃点东西,便勿忙赶回家去,回到家,天一般都是黑的,吃过晚饭,便又忙着装箱打包,第二天早上三、四点钟起床,二十里外的大集又等着他们了。在没有机动车辆的年月,仅靠两只脚板赶路,其辛苦可想而知了。他们从早赶到晚,脸也没空洗,洗也洗不净,在整个腊月,他们的脸和手,皆是黑黑的。可这也锻炼了他们健壮的休魄和朗朗口才。吆喝曰:南京到北京,好货到处兴,乡亲们,您走三步观六眼,回来再买也不晚,王家庄的炮仗等着你咧。乡亲们,你们认不准炮仗认不准人啊,认不准我这个厚嘴唇啊,来吧乡亲们,王家庄的炮仗今年又来啦。(未完待续)